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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人……第3章2006/3/20 15:51:57

下篇导读 
    人人会唱《新疆好》天山南北好风光…… 。
    在这个好地方,我今生今世不会忘,生活的困苦磨难,人间的生离死别(我的父母和婆婆相继离世)。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    我的老公再次起起落落,我的心滴过血,我失去过,但更多是拥有。
    我累了,想休息,但是不能休息,正继续梳理心情,将用时间来验证过去,用全新的姿态面对多变的现在,满怀信念挑战未来。


女人……第3章


    1995年的9月19日,我和老公带上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,一床铺盖,装了一个大大的蛇皮口袋,乘上了从成都到乌鲁木齐的列车。我清楚地记得,当列车到了兰州的那天早上,我的心口突然间跳得好厉害,一种莫名其妙的愁绪涌上心头。我想念儿子,更是觉得对不起生养我的父母,双双病卧在床,女儿就这样离开,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他们身边,我们这一去,将面临着什么?不知不觉我就流泪满面。老公帮我擦去了泪水,深情地说:“都是我不好,让你受苦,我一定要努力,到了新疆听你的话,好好挣钱,不去赌博”,老公这样的安慰我,结婚以来是从未有过,我好像真的觉得老公可以依一下,可以靠一靠了。我只有自己安慰自己,何许是坐车时间太长,在空气不流通的车箱中,心里才这样难受的。我闭上眼睛,静下心来,倒在了老公的怀里,老公抱住我,一般暖流注入我的血液,体受到温磬和幸福。
 
  经过三天两夜颠簸到了乌鲁木齐,又是一天一夜的长途汽车才到了库尔这个目的地。本来老乡说好的到车站来接我们,可是,连影子也没有见到。最后是我们自己问了好多人,才找到了老乡的住处,看来我们去的真不是时候了,老乡原来打工的建筑工地由于资金跟不上,已经停了工,他都自身难保,在到处找活儿,是不可能通过他为我们找到工作。95年,是朱容基总理抓经济工作,由于银根紧缩,很多内地在新疆的开办的公司都先后拆走了。工作是不好找。我知道面临我们的困难比想象的还多得多。
 
  不管怎么说,既然已经来了,开弓没有回头箭,我们是不能倒转的,那么多的人都能在这里生活,我们为什么不能?我们带的钱,除了路费以外,还剩五百元,在老乡的帮助下,租下了一间月租金100元的30平方米的住房,好说呆说房东暂时收我们两个月的租金。我们商量,只有用我们的一技之长,做卤菜生意。说干就干,第二天我们花了一百多元钱,买回锅,瓢、碗筷,在住房外搭上一个小偏偏房,砌上灶头,安口大锅,准备了三天,我们的卤菜做出来了,可是当时已经到了冬天,再加上我们生来咋到,食客们对我们不熟悉,做的卤菜常常是卖不出去,不但不能赚,反而还亏本。
 
  生意没有起色已经愁死我们了,真是祸不单行。一天,我接到了妹妹从广西我妹夫的家乡转寄来的信。这封信从写出到收到整整49天啦,拆阅,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,我悲痛万分,是我的父亲溺水而亡的噩耗,死亡的时间正是我在列车上,异常难受的那天早上,真有心灵感觉!我泪如泉涌,好后悔,后悔不应该这样冒昧地来新疆,好伤心,我可怜的父亲,多年病瘫卧床,没来享过女儿一天福,在离世之时,女儿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,女儿不孝!我更担心百病缠身的妈妈该如何面对这个残酷的打击……一个礼拜时间我以泪洗面,我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,我气得生了一场大病,躺在了床上。
 
  那一个礼拜,老公冒着零下四十多度严寒,起早贪黑打理着生意。好心的房东为我们打听到,团结农场有一部分四川人喜欢吃正宗的四川味的卤菜,建议我们把卤菜送到那里去试试。老公天刚亮就骑三轮车到附近市场买菜买肉,卤制好,下午再骑着三轮车到10公里外的团结农场卖,可想而知在冰天雪地里骑三轮车的艰辛。老公一回来,第一件事就是到床边来看我,见我昏昏沉沉,总是轻言细语的安慰我,为我端来热菜热饭,劝着我吃,看到我这个样子,他也自责,也心痛我。真的是多亏了老公的照顾,想想那个时候,我总是固执地认为,如果不是因为他,我就会留在父母的身边,何许父亲就不会死于意外,(父亲瘫痪多年,身体出现奇迹,能站立后,可以下床走动,他是拄着手仗一个人出门,掉在河里淹死的。)对于我的埋怨,他连重话都没有说过一句,总是让着我,没有半句怨言。我也开始反思自己。
 
  人死不能复生,化悲痛为力量,为了生存,我要振作起来,我们必须要把生意作起来。可是12月份的新疆,天寒地冻,我们连买煤取暖的钱都没有了。老公为了省钱,一改多年的习惯,烟不抽了,酒不喝了,我们每天只能吃两顿,一顿稀饭,一顿面条,菜就是最便宜的豆芽,真叫饥寒交迫,残酷的现实把我们逼到了绝境。我们商量还是回去吧,离开这个地方,我们连回家的路费也没有哇,火车硬座票路费(从新疆到四川)都要五百多元,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向老乡借。可是已到年关,谁有多余的钱借给我们呢?谁还能借给我们?我不让老公出去借,因为他是男子汉,我得给他留一连儿面子,我硬着头皮,放下自尊,去求老乡借回家路费钱。
 
  我们离老乡的住地有十多里的路程,我不舍得用一元钱乘中巴车,我顶着漫天的风雪,一脚深一脚浅在雪地里翻动着步履,整整两个小时才到了老乡住地,说实话,老乡也不容易,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,我能向他们借钱吗?我试了很久,“借钱”这两个字,几次到了嘴边都说不出口,老乡也明白了我的来意,就先说了,“你们是要回家吧,我现在只有二百元钱,看看眼下还要过年,是准备给我的老婆孩子们寄回去的,如果你们实在要借,就把这二百元钱拿去吧,不过你回家以后,必须在春节前把我借给你的这二百元,还给我的老婆,说是我让你们带给她的”。老乡说的话虽然在情也在理,可是,二百元能解决什么问题,连一个人的路费都不够呀,我当时只觉得心发慌,脚也在打颤,我强迫自己冷静,我在心底里喊,为什么,为什么呀,我怎么走到如此艰难的地步呀?心酸的泪水夺眶而出。就在此刻,“小芬!”,老乡的亲戚高声喊着我的小名,“你的电报来了!”我全身像通了电一样,麻木的神精一下子被激活了。
 
  我用颤抖着手接过电报,急切地打开,跳入我的眼帘是,“弟已动身,接。”这短短几个字我顿时回不过神来,千真万确的呀,就是这样几个字,弟弟来了,弟弟来了呀,给我们带来了希望,给我们带来了希望呀,我们有救了!
 
  我手捏着电报,就像是抓住的救星,我谢过了老乡和他的亲戚,我转身跨出门,径直往家跑。我突然觉得这洁白的世界是那么美丽,苍天待我们还是公平的,只不过在考验我们的耐力。我猛然看见老公站在不远处的雪地里,我大声叫着他的名字,欢快地向他奔过去。原来当我出门以后,他担心我,他就在后面跟着我。我们紧紧地拥抱在起,在雪地里打了好几个滚。他握着我冰冷的双手,眼含热泪,连连点头说“现在好了,现在好了,有救了,有救了”
 
  回到家,老公立马烧热水,我们一起洗脸洗脚,我们的脚虽然冻得冰凉冰凉,但我们的心里却好热好热,到新疆两个多月以来,我们是第一次这么亲热,老公不停地为我揉手,搓脚,那一刻,我好温馨,好感动。夜深了我们还没有睡意。就在那天的晚上,我们清点了所有的钱物,人民币:12.37元;白面:两公斤。弟弟已经起启,只要三天就到了,所剩的钱物足够我们用了。我兴奋地对老公说:“等弟弟带来了钱,我一定要买一公斤五花肉,红烧,美美地吃一顿”,当时,老公眼圈子都红了,深情地说:“小芬,都是我不好,让你来到这个地方,我对不起你,你放心,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!”
 
  三天以后,弟弟来了,把我们的儿子也带来了,给我们带来了4000块钱。这钱是妈妈多年积蓄的养命钱呀,妈妈听说我们的艰难处境以后,专门吩咐弟弟送来的,弟弟转来了妈妈的话:“我相信我的女儿,一定能在新疆干出样子的。”妈妈呀妈妈,你的身体那么差,你把钱都给了我们,万一有个好呆,你让女儿怎么担当得起呢,双手捧着这4000块钱,千言万语涌上心头,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:“放心吧,妈妈,你的女儿不会让你失望。”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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